=良太/海诺。





『他从赭色与雪顶交界的群山中走出,预言教廷将经历七个千年而不朽。』

- 米优 - 《白与黑的旅者》【HE】(上)

文/浪丸

时:2016/10/08


“那些还没说出口的一辈子,和已经注定好了的我爱你。”



(上)



米迦尔总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的故乡天空是星幔做成的围墙,不同于桑古奈姆森幽的鬼火色和地下繁重的工业管道组成的钢铁气息,故乡的故事总是亲切而温和的。绿茵的星星草和漫天飞舞的冒着亮光的火炎虫在空中舞起了整齐划一的弧线,和星幔融成了一体。没有旅人能够发现过去那片神秘的伊甸净土,但它依旧是米迦尔记忆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今天不一样,米迦尔把故乡的故事招待给了远道而来的旅人。

 

米迦尔并不知道他是谁,也尚未问及他的名字,不过他们的相遇没有带来任何危险。

米迦尔也知道他并不是血族,但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也无法左右他的注意力。

不过他可以看到的是旅人眼眸中闪烁着的好奇的情绪,他抓着米迦尔问东问西,像是个什么都想知道的孩子。

 

“真美啊。”

旅人赞叹着,与米迦尔同行,直到走出了没有灯光照耀的幽暗巷道,米迦尔才重新审视了面前这个年轻的旅人。在深幽且充满了吸血鬼气息的桑古奈姆,他的黑发显然并不是很出众,甚至很平常,但那双如同翡翠石一般的绿色眸子,像是古代神话巨龙巢穴里私藏的那颗精灵宝石。不是地下都市里被映出的那种绿,而是一种很温柔的颜色。

米迦尔此时也对旅人充满了好奇,他背着一个看起来很轻便的旅行包,身上的装束几乎都是黑色的,似乎可以跟黑夜融为一体,但是那双渴求的眸子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主人的情绪,但他的腰间同样还有一把用咒术布包裹住的一把武器。就算是用符咒封住了刀身,但血族对血腥的敏锐程度显然不是咒术就可以抵消的。

不过好奇和怀疑很快就在不经意的对视间打散了。米迦尔有些恍惚,他想起了故乡那片绿茵的草地,和深夜里和星空融为一体的火炎虫,那些好看的、柔和的、眷恋的颜色此刻已然映上了面前少年旅人的眸子里。旅人的眼睛熠熠发亮,双方的眼神相聚又散开,谁都没有敢多停留。

 

真好看啊。

优一郎在心里暗自想着,眼前的少年是在桑古奈姆的街道上发现的。他似乎对这条街上的新面孔很是好奇,优一郎是从其他途径进入桑古奈姆的‘偷渡客’,擅自进入这座由嗜血者建立的地下都市是不被允许的。

但这一切对于聪慧的优一郎来说并没有问题,笨拙虽然是一个很可怕的习惯,但是时间总是能让很多东西变得更加顺遂。优一郎连哄带骗的在上一个的嗜血者都市里获得了出入桑古奈姆的通行证——自然是以血族的身份获取的,为此他甚至在西伯利亚高原的地下城市与一个贵族饮血言欢。血液的味道刺激而又难以忍受,优一郎自然也知道那个饮血贵族知晓自己并不是嗜血者,不过双方都没有戳破,这只是单纯的戏弄罢了。

 

在喝不上水的无垠沙漠,人们总是杀死骆驼来获取维持生命的液体。相比之下,饮人血又算得了什么?优一郎权当这是一种自在的豪爽,他接过贵族递来的杯盏时毫无犹豫,在意味深长的笑容间一饮而尽,一滴都没有剩下。

优一郎对这座故土的地下城市感到好奇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过且不说他那一身不像血族装束的旅行者装扮很是可疑,那把随时带在身侧的妖刀上所有的血腥气息令所有嗜血者都已为之侧目,桑古奈姆对外来者的检查细致入微,就算是用自己的血画上的咒术布裹住都不太好遮掩,若不是有着上位始祖亲自签名的通行证,恐怕他连桑古奈姆的门都迈不进,就会被嗜血者围起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前这个身着城市卫队服饰的年轻饮血者——或许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他的那双眸子对优一郎来说依旧充满着吸引力。他们见面的那一刹那,彼此都微不可知的愣了愣,而后平静的打了招呼,径直走出了幽暗的巷道,在路灯下驻足攀谈。

血族少年主动挑开了话头,没有其他的开场白,只是靠在围栏上静静述说着故乡的事情,他那双用蓝色鸢尾染上的眼睛就算不用月光点缀,依旧是那样富有吸引力,只是被时光筛的有些深邃难测。他的五官和桑古奈姆的原住民不同,除了特别的瞳色以外,也区别于其他贵族们更加精致的五官比例,这让他看起来并非那么冷峻,倒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贵族。优一郎可以感受到有别于血族本身傲慢的别样情绪,那种感觉是异样的,可无法言叙。

想必他在桑古奈姆也是特别的吧。优一郎暗自想着,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又默契地别了开来。

优一郎强忍住了讯问对方姓名的冲动,他还没有想好如何致辞。他的旅路遍及世界,在某些方面的心思却依旧单纯的像个孩子,他有时候也会因为不必要的羞怯和冲动而在事后感到懊恼,就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如何去讯问。

没有人打破的局叫僵局,优一郎就感觉现在自己陷入了僵局,自己在此刻就还不够耿直,有些时候本该轻巧为之的那种耿直像是又被自己弄丢了。优一郎在此刻忘记了自己的年岁,他自觉有时过分成熟,事事似乎都有自己的主张,却还是在这种时候露了怯。

米迦尔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露怯,他深邃的双眸里映出了优一郎有些尴尬的模样,他沉静地向优一郎介绍着这座他居住了甚久的地下城都。略显柔和的语调抚平了优一郎有些焦躁的情绪,他有些自嘲的向米迦尔道了谢,两个人直直在无人经过的路灯下攀谈了两个小时,不经意的聊起了除了姓名以外的其他话题,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优一郎在提问,而米迦尔更多的只是简单的作答。

直到最后,优一郎才向米迦尔伸出了手。

 

“很高兴和你说这些。我叫优一郎,百夜优一郎,你呢?”

米迦尔犹豫了片刻,而后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优一郎的手很温暖,与平时接触的其他大多数普通血族在长久的地下生活中会丧失体温的情况不同,优一郎的体温让米迦尔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绪,但与翡翠石所带来的温和却又不一样。他的骨骼握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年轻,却有一些用肉眼察觉不到的茧,像是常年握着武器所留下的痕迹。

“我叫米迦尔.采佩西。”

“古瓦拉几亚的采佩西?你是穿刺王的亲眷亦或是从者吗。”优一郎把这名字咀嚼了一会儿,好奇地询问着。

“我是克鲁鲁女王的亲眷。”米迦尔抽回了自己的手,优一郎突然对自己旺盛起来的好奇心自我检讨起来,因为这个话题似乎让米迦尔不太高兴,因为一股落寞的情绪从他眉间一闪而过。他有些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观察着米迦尔的表情变化,显得有些懊悔。

“啊,抱歉,我问得有些多了。”

 

米迦尔摇摇头,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优一郎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安,自己的主动询问似乎没有达到什么很好的效果。本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姓名交换,却因为自己的多嘴显得尴尬了起来。

但米迦尔想的却不是这些,他所思考的是少年在某些方面表现出的迟钝,和关键点上所体现出来的锐利。他看起来似乎很钝,却是一把很快的好刀,和那些血族清晰区别开的是,优一郎所体现出来的真正拥有的、切切实实的情绪,而不是血族皮面下那颗丝毫不会跳动的心脏和只被饮血冲动支配的大脑。

这是一个,真实活着的……生物。

优一郎吗。

 

各有所思的两个人在此刻陷入了看似尴尬的沉默里,米迦尔习惯地陷入了思考当中,他下意识盯着平整的石板出神,认真的情绪让他暂时忘记了他的面前还站着一个人。优一郎小心翼翼地站在他面前,看着那双沉在意识里的蓝色双眸,彼时谁都忘记了出声。

等到米迦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捕捉到了优一郎的视线。优一郎背靠着石栏,那双绿色的翡翠石带着讯问的神色。

“你要在桑古奈姆待多久?”米迦尔打破了沉默,忽地讯问道。

“啊……谁知道呢,大概到了想要离开的时候就会离开了。”优一郎鼓足了勇气,却没有再避开米迦尔的目光,正视那双鸢尾花做的双眸于他而言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了。但比起勇气,更多的是那种无法言喻的吸引。

在优一郎的询问下,米迦尔把优一郎送到了城里唯一的客居住所内,在门前和他平静的道了别,米迦尔直到优一郎进了客居内才离开。优一郎没有问米迦尔的住所在哪里,米迦尔也没有说,不过只要米迦尔愿意的话,他们还是能见面的。毕竟桑古奈姆并没有别的旅店,这是唯一能够居住的地方。

 

但米迦尔,女王的眷属又有什么理由和一介旅人再度见面呢。

优一郎突然有些感伤,他有些担忧自己没法再看到那双蓝宝石色的眼睛,他可能再也看不见那个少年转瞬即逝的落寞和笑容,他突然又有些后悔没有向米迦尔询问他的住处,后悔没有跟他说与他交谈很是开心,他以后还想要和他说上更多的话。

优突然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些痒,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之前握手的时候。米迦尔的手虽然大概与其他的血族一般寒凉,但掌心却有区于他人的特别温度,那双手很柔和,却比想象中的有力量,也有一种优雅的收敛。

可能会是旅路里的又一个经历吧。

优一郎想着,轻轻地掩住了客室的门。

 

 

……

 

 

接下来的三天,优一郎都没有再遇到那位女王的眷属,那种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优一郎似乎已淡忘了第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桑古奈姆没有白日,城市被永恒的黑夜所笼罩,所处的地方连月亮都无法施泽。幽绿色的火焰和繁杂的街景,以及错落有致的城市布局,少有的行人,偶尔还能看到戴着铭牌的幼小人类在街边一闪而过的身影。

优一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地方,无论是人类的大城市还是吸血鬼的辖区,西伯利亚地底的嗜血者城市甚至有用湖石砌成的宫殿和伊凡四世始祖的雕像,北非的新希波城有人类新建的奥古斯丁圣殿堂,古瓦拉几亚的尖桩宫甚至还有旧日处罚触犯法律的吸血鬼所留下的血迹。相比之下,桑古奈姆不像是一个嗜血者的都城,它更加安静,平和,或者说真正的死寂。

但在第四天的清晨,报时的钟声响起,优一郎从客居里出门的时候,抬头便看到了背对着他,似乎是在等候着的米迦尔。

 

“米迦尔!”他热情的招呼着,米迦尔转头看向他,却只是简单的点头回应。优一郎这才发觉他的脸色比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差了些许,总感觉有些憔悴。蓝色的瞳孔里除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色闪过以外,别的似乎并无大恙。

“你怎么了吗?”优一郎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除了没有表露出来的那暗自的庆幸以外,“血族也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没事。”米迦尔脸上的表情和缓了许多,他甚至带了点笑意,不由得让盯着他看的优一郎呆了呆,而后才抱以和煦而灿烂的笑容。

“没事就好。”

“今天去哪儿?”

“你带路就好。”

优一郎没有过多的思考,却也没有把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说出来,但他并不心急,因为他恐怕还要在桑古奈姆待上一段时日。米迦尔似乎也没有特地要去问,他对前三天的忽然消失缄口不提。两个人带着特有的默契在桑古奈姆的大街小巷上穿行,虽然行人依旧很少,偶尔只有一些贵族带着随从从远处的街口走过,但优一郎依旧觉得很不一样,身旁多了一个人,他的长筒靴踏在石质地板上所发出的声音像是陪伴的步调,只要优一郎停下脚步,那个声音也会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米迦尔的目光。

说实话,长久以来的旅路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走完的,无论是广袤的草原还是深邃的大地深处。他并非不想有人陪伴,只是能够和他一起走完一段旅程的人大多都很少,有些时间并非像游玩一样惬意。有人驻足于某处不愿离开,有的人则驻足于某处不得不停下来。

但现在,百夜优一郎仿佛又找到了那种相伴的感觉。

之后几天,米迦尔都会在钟声敲响后准时站在门口等待优一郎在门廊出现,而优一郎也会在钟声敲响后准时从客居中离开。相比之下,米迦尔比第一个早晨看起来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尽管他有时候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但优一郎总是兴致勃勃的挑起话头,不过都会避开那些他觉得可能十分敏感的话题,比如米迦尔从前的生活,米迦尔为什么要离开家乡来到这里,米迦尔为什么会成为女王的亲眷。而只要优一郎向米迦尔挑起话头,米迦尔总是会接着优一郎的话说。米迦尔也没有再问优一郎什么时候会离开,似乎他永远都不会离开。

令优一郎感到快乐的原因除了在米迦尔的带领下,他能够前往更多的他自己未必能发现的这个城市里的各种各样的角落以外,还因为他好看的五官,他金色的头发,他身上带有的好闻的气味,还有那双蓝鸢尾的眼睛。

这些就够了。

 

再接下来的时光,米迦尔不止带着优一郎在城市里驻足,有时候他们会深入到城郊的洞穴里去,有时候他也会提出去米迦尔的居所里驻足,米迦尔也会主动邀请他去下棋。尽管优一郎总是输的一败涂地,却依旧不依不挠的拉着米迦尔再来一盘。在发现象棋和本将棋已经完全没有赢的可能之后,他又拿出了从各地带来的各种各样的棋盘,前一两次优一郎还能得意洋洋的赢上一两回,但在了第三回之后,优一郎悲哀的发现,他又完全输给了米迦尔。

“你又输了,优。”米迦尔轻轻将对方的棋子碰倒,在优一郎的‘你为什么那么熟练’的哀嚎中宣布胜利。

“完全下不过你啊,米迦尔。”

 

优一郎并不知道这种相伴的感觉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他能够在桑古奈姆待上多久,那个少年似是无形的陪伴,那个少年驻足而停的身姿,那个少年在钟声的间隙的背影对他而言似乎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在惯例的下棋时光过后,他开始和他说一些他自己的事情和见闻,作为旅者,能够作为故事的经历实在有很多。优一郎谈起了煦红的夕阳和石榴花海,说起了远处无尽的大海和长久的漂泊,东方的鱼肚和风信子连成一片的景象,人类在神罚前灿烂辉煌的旧日遗迹和新居所,甚至还有在血族始祖们依照古经典所建立的挪得之城。米迦尔一开始只是静静听着,后来便拿出了空白的书本开始写下优一郎的所见所闻,脸上还带着些许惊异和向往,后来甚至带着一些富足的笑容。优一郎只要看见米迦尔笑了,就洋洋自得的说要把米迦尔笑着的样子画下来,米迦尔刚开始还只是微微皱眉,看到优一郎那实在有些不成样子的涂鸦之后,脸上的笑容就再也绷不住了。

“随你画。”米迦尔的笑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让优一郎愣住了。米迦尔看着优一郎呆滞的瞬间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只是双眼依旧熠熠发亮。

 

他笑起来真好看。

优一郎想着,在纸上画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在笑脸下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送给你了。”

米迦尔接过了纸,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对方的名字,在笑脸的上方同时快速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又递给了优一郎。

‘米迦尔(笑)优一郎。’

 

优一郎看着那手漂亮的字体和宝蓝色的墨水字迹,又看着自己那个有些潦草的手书,不禁慨叹起来。

“真是完全输给你了,我是不是得赢了你才能离开这里啊。”

米迦尔的笑容倏地消失了,他并没有搭腔,只是低头看向那张写着双方名字的那张画着笑脸的纸。优一郎暗叫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一时间不该戳破的东西骤然被戳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圆场才好。

“那就不要离开了。”

 

米迦尔忽的抬头与面带尴尬和不安的优一郎对视,在优一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就握住了他的手。优一郎有些恍惚,他才发觉的手心冒着汗,他的脸有些发烫,他也找不到任何得力的话用以辩驳。

对方的手依旧带着一些凉意,优一郎却觉得对方的话语间带着一丝似乎不可闻的急切,他的手心和自己当初想的一样带着不同于其他血族的温度。他甚至能细微的感知到对方的脉搏,本按照常识而言,血族怕是不会有如此剧烈的心跳。

不过他却忘了,自己的心跳怕是要比米迦尔的剧烈地多。

优一郎想要去回应,但不知道如何回应,眼前的这个人五官依旧那么好看,眉头蹙着,像是一个失意的孩童,又像是做了重大决定的成年人。优一郎想要去安慰他,又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优一郎发觉那种手足无措的状况再次发作了,他又露了怯。

明明是这样,他自己才更像是一个小孩子啊。

在长时间的对视和沉默过后,米迦尔主动松开了手。优一郎怯于回应,却还是认真地看向对方。

蓝色的鸢尾花正在慢慢绽开。

米迦尔的獠牙隐秘的现出了原形。

优一郎忽的感觉对方的神色间有着些许慌乱,米迦尔将似乎想要再一次握住自己的手,又无奈的将手抽了回去。只是几息之间,他的声音便带着几声细不可闻的喘息。

 

“米迦尔?”

“今天先回去吧,优。明天我还是在之前的那个地方等你。”

米迦尔罕见的说出了送客的话来,语气间甚至带了几分微不可分的恳求,态度的突然转变让优一郎呆了呆,随后他快速的应了声,没有尝试去触碰他,而是向他道了别。米迦尔没有出门送他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开了自己的宅邸。直到优一郎离开之后,米迦尔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血瓶,迫切的饮下。

直到血瓶见底,米迦尔将血瓶径直扔到了桌上。他埋头长出了一口浊气,足足坐了数分钟,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几欲迸发的欲望,才抬头看向了优一郎离开的方向。

 

桌上那张画着笑脸的纸还在,坚固的血瓶并没有那么容易碎裂。只是瓶子在桌上划过的轨迹有些粗暴,残余的几滴血洒在了优一郎的名字上,血液的痕迹在纸上蜿蜒融化,米迦尔将那张纸拿起,盯着浸着血液的那几个字怔怔地看。

而后他轻轻的伸出了舌头,将那几滴残血收入口中。

 

“优。”

他喃喃。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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